隴東報全媒體記者 陳飛 攝
今天因為工作關(guān)系,第一次體驗了一下銀百高速環(huán)縣段,短短四年,環(huán)縣快速跨入“兩高”時代,此刻,心里頗多感慨。
路,是腳下的路,也是心里的路。人這一輩子走過的路,也是一個人成長、成熟到生命盡頭的過程。
今天突然想從記憶的碎片中梳理一下我前半生的二分之一時光(上大學之前的日子)。
小時候,我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雖是老小,卻沒有享受過“大孫子歲娃”的萬般寵幸待遇,兒時模糊的記憶中,我是母親在農(nóng)業(yè)社干農(nóng)活時的“跟屁蟲”,并不是因為我過于粘人,而是家里沒人帶我。記憶最深的一件事是,我們隊有一戶人家是下鄉(xiāng)插隊來的,在那個全民只能吃玉米面、高粱面填飽肚子的歲月,好像只有他們家能吃上三摻面饃饃,也好像只有我能理所當然地偶爾蹭吃到他們家的黑面饃饃,至少是正兒八經(jīng)的麥面。
由于經(jīng)常和隊里人一起上下工,小小的我,皮膚曬的黝黑黝黑,以至于都上小學了,父親經(jīng)常拿我“開涮”,問我是誰生的,我都不敢說是我媽生的,因為家里沒有像我那么黑的人?;蛟S從那個時候起,我對父親自帶三分怯。
因此,兒時的路,或許是家到農(nóng)業(yè)社地里的路……
我們那個年代,農(nóng)村沒有幼兒園,入學就是小學,我的學校叫馬連灘小學,離家很近,大約不到2里地,每天聽著預(yù)備鈴聲,穿著渾身打補丁的衣服,如果是冬天,每人手里提著一個小火爐,只能放拳頭那么大一塊兒碳的小火爐,撒了歡兒的跑著去上學,也能趕上上課。印象最深的是我的兩位語文老師和一位數(shù)學老師,現(xiàn)在想想,語文老師真有古代私塾老先生的范兒,粉筆字兒寫的好,課教的好。一位已去世多年,一位現(xiàn)在身體還算硬朗,依然筆耕不輟!數(shù)學老師是天津人,應(yīng)該算是當年上山下鄉(xiāng)的那批知青吧,一直退休后才回到天津。大城市的人似乎和我們農(nóng)村人有著明顯的不同,不僅僅是一口純正的天津腔,好像還有神態(tài)、談吐、膚色(又說膚色,那是我內(nèi)心的痛啊)等等,可能就是我們當時說的大城市里的人身上自帶那種洋氣吧。數(shù)字老師一直對我很好,因此我和老師的女兒也成了最好的朋友,按現(xiàn)在流行的話應(yīng)該是閨蜜吧,但我一直不太喜歡閨蜜這個個詞兒,我更喜歡叫老友,感覺就是很鐵、很瓷的那種關(guān)系。老師對我的照顧一直延續(xù)到我上大學。記得上大學第一年,每個學生每月要給食堂交糧票,具體是十幾斤還是二十幾斤我記不大清了,但當時家里沒有多余的糧票,前幾個月都是數(shù)學老師給我的。那個時候不懂得該怎么表達對老師的感激,甚至連感謝的話都不知道怎么說。直到前兩年老師去世,我也沒見上最后一面,成了我一生的遺憾。欣慰的一點是,和老師的女兒,雖遠隔千里,卻時常聯(lián)系,亦像親人。
因此,小學時的路,或許是家到學校的路,也許是因為幸運,遇上優(yōu)秀的老師,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按現(xiàn)在的話來說,應(yīng)該算是尖子生吧。不同的是,我第一次收獲了純凈的友情……
上了中學,在環(huán)縣三中讀完初中,在縣城一中讀完高中,這6年,可謂酸甜苦辣全乎了。先說說初中三年,比起住校生,我還算好,離家近一些,每天能騎著自行車上下學。那個時候?qū)σ魳犯裢獍V迷,每天放學回到家?guī)徒阕鲲?,我必是拉著風箱唱著歌。后來毫無懸念加入了學校合唱團,只是到現(xiàn)在我都沒想明白的是,加入合唱團也差不多小一年的時間,怎么連五線譜都沒學過呢,否則我會不會走文藝這條路呢。當然加入合唱團也沒有影響我的文化成績同樣會拿到全年級第一。
高中三年,算是我學生時代最難忘的三年。先說說艱苦吧。那個時候,有一部分男生宿舍還是窯洞,女生宿舍稍好一點,都是磚瓦房,兩層的通鋪,每層差不多7、8個到10個人左右吧。那個時候,沒有暖氣,也沒有火爐,夏天還好過一點,到了冬天,恨不得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套上。家里情況稍好一點的,棉襖外面再套一件大棉襖。晚上冷的不敢脫衣服進被窩,早晨上操鈴一響,感覺才剛剛把被窩暖熱,死活都不想起床。班主任老師是個講究人,衣服從來都是干干凈凈,褲子永遠有一條熨斗燙的很挺括的棱。就這么一位有風度的老師,也因為我們偶爾偷懶不出早操而暴跳如雷,用擦的锃亮的皮靴子狠狠地將我們的宿舍門踹上兩腳,并透過門縫甩進來一句話:今天早晨都不要上課,全部罰站。后來我們相繼參加工作,一次和班主任老師聊起這段兒往事,反倒也成美好的回憶了,因為那段時光,很純真。
高中三年,周末回家也是讓我很頭疼的事。學校離家不算遠,不到30公里??赡莻€時候好像班車不多,很多時候都要坐大卡車。身手敏捷的同學三下兩下就爬上那高高的卡車箱體,占據(jù)了有利位置。而像我這種自幼不善攀爬的人來說,還得靠人拉一下,連滾帶爬地坐上車。到家門口,喊上半天司機也裝作聽不見,絲毫沒有減速停車的跡象,往往是就近有同學下車,我就趕緊跟著下車,然后背著書包兼干糧袋袋走路回家。
高中三年,父親在離縣城不遠的一家磚廠當會計,經(jīng)常從家里拿來面,每隔一兩周,讓大灶的師傅給我烙一些饃,那師傅烙的饃真是好吃。我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上了烙的酥酥脆脆的饃,到現(xiàn)在都改不了。
高中三年,或許就是家到縣城的路,更或許是我未來的路似乎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方向……。
今天,因為一條即將開通的高速路,感觸頗多。兩高時代的到來,父親卻永遠看不到,感受不到。如果高鐵時代提前幾十年,父親也會坐著高鐵送我上大學。如果高速能早開通幾年,我也一定要開車帶著父親逛一回西安城,吃一碗biangbiang面。只是永遠沒有如果……
路,永遠在自己腳下,每一步都算數(shù),對的錯的,凡是過往,皆為序章。但別忘了來時的路,那條承載著我們的青春年少,我們的純真無邪,我們的喜怒哀樂。只要人心真著、誠著、善著,別讓一個叫欲望的小怪獸悄悄地滋長了,以后的路總跑不了偏。
可能有人會說:這個世界上被辜負的永遠是善良和心軟的人。我不信。因為這雞湯肯定是黃鼠狼熬的!
哦,對了,高速開通的那天,我一定要開車帶著母親逛哈西安城,一定去吃一碗biangbiang面。
作者簡介:
耿春玲,女,漢族,中共黨員。生于1970年9月,甘肅環(huán)縣人,大學學歷。1992年11月參加工作,歷任環(huán)縣廣播電影電視局婦女委員會主任、環(huán)縣文化廣播電影視局副局長兼環(huán)縣廣播電視臺臺長。2019年1月,任環(huán)縣融媒體中心黨組書記、主任。2019年度全省縣級融媒體傳播力榜單中,環(huán)縣融媒體中心榮獲全省全媒體總榜單第二名。2020年12月,被中央網(wǎng)信辦評為網(wǎng)評工作先進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