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讀到著名作家張俊彪先生的散文作品是在2013年我為《旬邑文庫·散文卷》撰寫序言時,在先生的文字里讀出了一種在意象符號化的過程中尋求散文言說方式的創(chuàng)新,一種生命“轉喻性”的哲學意蘊,一種現(xiàn)代主義的思維激蕩。我當時認為,這是“傳統(tǒng)的散文表達方式所無法達到的高度?!倍嗄暌院?,在這個“萬瓦鱗鱗若火龍”的暑日,在他《隱在心中的高山大河》鋪展的文字長廊間徜徉,我為他以傳記散文書寫人生波瀾起伏的強烈文本意識所震撼,為他“詩吐心聲莫近名”,秉持散文“真實性”的文化品格而感動。透過這些用滄桑歲月釀制的長歌短章,我們更加質感地領略共和國歷史變遷的風云際會,感知文壇春秋的潮漲潮落,觸摸一位老作家心靈世界的搖曳多姿,觀照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的相刃相靡,從而彰顯出文本的存史資政價值、文化記憶價值和文學藝術價值。正如蘇格蘭哲學家卡萊爾所說:“只有傳記是真實的歷史?!?/p>
一
“史”的凝重是《隱在心中的高山大河》的顯著特點。
中國是一個散文大國,傳記文學在古代散文格局中占據(jù)主體地位,以司馬遷《史記》為濫觴,逐漸形成了史傳文學與雜傳文學兩條基線,涌現(xiàn)出韓愈﹑柳宗元﹑歐陽修﹑王安石﹑宋濂﹑顧炎武﹑黃宗羲以及近現(xiàn)代魯迅、郭沫若等傳記散文大家,形成了“親歷、親見、親聞”的藝術品格,從而奠定了傳記散文“補史之遺,匡史之談”的價值地位。張俊彪先生有著青春的軍旅步履,漫長的政壇經(jīng)歷和主政深圳文壇的履職實踐。這種“多重”的自致角色,為他創(chuàng)作傳記散文創(chuàng)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從而給這些作品打上了“三親”的深刻印記。從記載進入新時期,百廢待興,我們黨撥亂反正,重新恢復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和任人唯賢的用人路線,沖破“左”的阻礙,大力提拔任用年輕干部的《灰煙散去》到追記經(jīng)受戰(zhàn)火洗禮,在和平年代仍然保持艱苦奮斗作風的革命前輩風范的《共鳴》;從記敘自己在仕途上以黨的利益為重,于風浪中經(jīng)受考驗,在歷史轉折關頭更新觀念,毅然選擇奔赴中國改革開放前沿城市深圳的《風波之后》到表現(xiàn)從戰(zhàn)火中走過來的老干部嚴于律己,保持廉潔本色、人格魅力的《發(fā)票軼事》;從反映黨的高級干部平易近人,愛護青年干部的《贈言》、《燈光星光》到謳歌黨的退休干部壯心不已,堅持原則,薦賢舉才的《三薦》,處處感到歷史的深沉和凝重。梳理這些文字,就會發(fā)現(xiàn)這樣兩個特點。
一是將客體對象還原到“人”的本體去表現(xiàn)。在作家心目中,無論是在高層行使人民賦予權力的高級領導,還是在地方為履行黨賦予的歷史使命而奮斗的人民公仆,權力的范圍和責任有大小,然而,作為“在世之世”存在的人,他們有著常人一樣的情感歡郁,一樣的遭際感懷,一樣的困頓和無奈,一樣要履行孝老扶幼的人生責任。歷史演繹了他們起伏跌宕的命運歷程,也鑄就了他們鮮明的性格特征。這樣,掌握著全省干部調配的組織部長“隔三差五地來到我的房間說話,有時候也帶我一起步行”,“他去老戰(zhàn)友的子女家里吃飯,也叫上我一起去”的平易樸素,而身為省委書記宋平的夫人、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穿著我?guī)退I的那雙尼龍襪子,走不了多遠,就在路邊樹下提襪子”的尷尬;省委秘書長面臨“房子小,兩間大的,一間老婆住,衣服被褥都放在里面,擠得轉不開身,一間給孩子住”的窘境,甚至當著一位青年人,感到赧顏而道歉。這些鮮活的生活浪花,這些親見的人生態(tài),撩開文件中、會議上“高干”的“神秘”和“威嚴”,讓一個個從人民中走來,與人民一起經(jīng)受生活磨礪,永遠保持著人民本色的干部形象躍然紙上。
二是通過細節(jié)展示客體對象精神世界的亮點。如果說,在《共鳴》中,作家細膩而又平實地記敘了作為領導干部的宋平夫人那些早晚不坐車,上下班來回走幾站路的自律自覺,那些對下屬噓寒問暖,“帶著糕點”向身邊工作人員“拜年”的殷殷關愛,呈現(xiàn)的是共產黨人“密切聯(lián)系群眾”的優(yōu)良作風和以人民為中心的歷史唯物主義權力觀。那么,在《風波之后》中,讀者通過作家在任職考察中遭逢的命運風浪,具體而又生動地反映了時任省委書記李子奇在干部使用問題上既堅持原則,一切從調查出發(fā);又悉心愛護青年干部,放手讓其工作,在改革風浪中經(jīng)受考驗,最終在實踐中得出結論的求實精神,特別是在作者離開甘肅,赴任深圳后,仍然在省委常委會上莊重地做出決定,“寧臥莊宿舍那套房子,誰要都不給,讓給他留著,他回來的時候有家在”的濃濃深情,讀來讓人心動。如果說,《發(fā)票軼事》通過時任省委書記宋平要求下鄉(xiāng)調研干部用餐和自家購買家具要開具發(fā)票這兩件平常事,闡釋了一個關乎黨風的大主題:那就是“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廉政自律要從身邊小事抓起,那么,《贈言》中后來成為黨的總書記的胡錦濤同志在任團中央第一書記時,幾次打電話邀請遠離工作單位,到京華學習的作者到家中友談聚餐,滿腔熱情地邀請他與自己一起到貴州工作,臨別時又殷殷贈言的舉止行為,在讀者面前展示出我們黨內上級與下級、領導和群眾之間新型的、平等的人際關系以及跨越個人情感的“三觀”共識。聯(lián)系到當前黨持續(xù)發(fā)力、縱深推進反腐敗斗爭,加強思想道德建設、提高黨性修養(yǎng)、堅定理想信念,筑起拒腐防變的牢固思想防線的時代背景,作家筆下這些從生活溪流中撿拾的人格珍珠,攝取的思想光華,其當代性、當下性的價值是不言而喻的,這正是傳記散文的力量所在。
所有這些,都表現(xiàn)出作家對某些重大歷史事件和社會轉型時期人物思想、情感、行為、經(jīng)歷的悉心關注,對人物鮮為人知的人生“亮點”的敏銳捕捉,對人物精神世界的深入發(fā)掘,對其行為價值的本質把握,從而以其真實性、生動性的魅力進一步補充了正史的內容,豐滿了正史的信度,為深化黨史研究和共和國史研究提供了最前沿、最生動、最直觀的資料,為當代人提供了豐富的治國理政經(jīng)驗和依據(jù)?!皻v史是無數(shù)傳記的結晶”(卡萊爾語),“傳記是一種更易于使人們將思想創(chuàng)立者的生活與人格聯(lián)系在一起的方式”(查理·芒格語)
二
《隱在心中的高山大河》是一部深刻雋永的文化記憶。
美國著名評論家杰姆遜說:“過去意識既表現(xiàn)在歷史中,也表現(xiàn)在個人身上。在歷史那里就是傳統(tǒng),在個人身上就表現(xiàn)為記憶?!苯苣愤d這里所說的,就是以人物情感、性格為對象的傳記文學。張俊彪是時代激流的弄潮者,從走進軍營到履職政壇,從作為一名作家用文字記錄時代到在主政改革前沿城市,為繁榮特區(qū)文學藝術事業(yè)而盡責,不僅是自致角色的變化,也不僅是生存時間和空間的轉換,其間貫穿著對時代的認知自覺,對文學藝術的理論自覺,對個人境遇的價值自覺,貫注著“心中想什么,任上干什么,退位留什么”的歲月負重。幾十年過去,當作家檢索身后的足跡雨痕,就使得作品被賦予時代記憶和文化記憶的特征。
這種記憶打著創(chuàng)新思維的濃重印記。歌德說:“如果承認已經(jīng)被別人承認過的真理,就會使自己喪失獨創(chuàng)性?!边@就是說,任何創(chuàng)新首先所面對的,就是傳統(tǒng)的沖擊。當這種沖突置于“文革”結束,除舊布新的歷史背景下時,人的勇氣與膽識就成為“思想進程”的動力。這一論斷在張俊彪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獲得了印證。盡管中國曾經(jīng)是一個傳記文學的大國,盡管不同時代的創(chuàng)作主體以自己作品布局出輝耀古今的燦爛星空,然而,當作者試圖以這種文體實現(xiàn)對紅色文化的審美表達時,依然遭到了傳統(tǒng)力量的阻抗,爆發(fā)了從作品評價到理論層面的爭論?!秱饔浳膶W誕生記》呈現(xiàn)給讀者的,不僅僅是這一過程的思想交鋒,更重要的是作家在現(xiàn)實碰撞中對自己的選擇行為從感性到理性的升華,從初心激情到理論思考的不斷深化和成熟。正如恩格斯所說:“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睔v史饋贈給作家的,不單是《血與火》、《鏖兵西北》等作品的誕生,還在于乘著思想解放的機遇,以《我和我的傳記文學》站在了理論制高點上。這無論對于當時推動傳記文學的繁榮,還是對于我們今天推進新時代文學“觀念和手段相結合、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創(chuàng)新”都有著認識論、方法論上的積極意義。
這種記憶彰顯著負重致遠的使命意識?!笆姑俏覀兇嬖诘脑?,也是我們前進的動力?!保s翰·羅斯金語)而人的偉岸就在于,面對歷史責任和歷史機遇,能夠理性地把握自己,這是《風波之后》帶給讀者人生觀意義的啟示。誠然,在特殊年代里,經(jīng)受橫波激流,遭遇“浪遏飛舟”時那種“心里一陣紛紛亂亂”的思緒乃是人性的本然體現(xiàn),然而,當他心底坦蕩,相信黨,踏踏實實走好人生每一步時,就表現(xiàn)出一種難能可貴的自我清醒。尤其踏上南國熱土時,展望“滿城春色,繁華遍地,青山綠水,鬧市繁盛”的特區(qū)風光,從而“萌動了南下的心念”的激情涌動。這里要在一個“萌”字,蘊含著突破和新生;重在一個“動”字,標示著告別“就我”而走向“新我”,作家賦予“心念”二字以豐富的因緣。一方面,遠在大西北的領導和同事殷殷系念,期待他回歸;另一方面,特區(qū)改革春風溫暖心扉,召喚他留下,二者看似異曲,實則同工,在社會變革和轉型的歷史節(jié)點匯成時代交響,從而給予作家以堅實的靈魂支撐,使他從投身特區(qū)的那一刻起,就把莊嚴的文化使命扛上肩頭。這樣,我們在《換屆前后》中看到作家為發(fā)展和繁榮特區(qū)文學藝術而“建章立制”,“完善機構”、“激勵職工”,在短短兩三年內“十多個文學藝術家協(xié)會成立齊全”的忙碌身影;特區(qū)文聯(lián)用一批具有重大影響的作品一舉摘掉“文化沙漠”帽子的駿業(yè)輝煌,用《特區(qū)文學》、《現(xiàn)代攝影》等十數(shù)家刊物結袂的文藝長廊以及為了保護思想前衛(wèi)、文體先鋒的青年作家、敢于堅持改革創(chuàng)新的文藝刊物而勇于迎難而上,融管理與引導為一體的作為,就成為一種歷史邏輯與生活邏輯的因果必然。這些有溫度的文字,把讀者帶進一個百舸爭流的崢嶸歲月。然而,我更著意于隱藏在這些文字背后的人在歷史進程中的主體地位,著意于其所攜帶的那種“敢闖、敢冒、敢試、敢為天下先的改革精神”、“奮發(fā)有為、只爭朝夕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自立、自強、自信的拼搏精神……”,它們從不同的側面承載和詮釋著以改革開放為核心的時代精神,是我們奮進新時代,開啟新征程的寶貴精神財富,也是傳記散文所蘊含的巨大精神能源。正如拉美著名作家馬爾克斯所說:“生活不是活過的日子,而是我們記住的日子,我們?yōu)榱酥v述而在記憶中重現(xiàn)的日子?!?/p>
這種記憶鐫刻下“以道為本”的人格修為紀程。我們現(xiàn)在正處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作家和文藝工作者不僅經(jīng)受時代風雨的洗禮,更面臨“調侃崇高、扭曲經(jīng)典、顛覆歷史” 、“搜奇獵艷、一味媚俗、低級趣味” 、“杯水風波,脫離大眾、脫離現(xiàn)實” 、“在市場經(jīng)濟大潮中迷失方向”等各種思潮的沖擊和誘惑。自覺堅守藝術理想,“胸中有大局,心里有人民,肩頭有責任,筆下有乾坤” ,以“鐵肩擔道義”的責任感 ,永遠站在時代前沿和人民的立場,是每一個作家都必須回答的時代命題。從這個意義上說,《自知》、《寫作與獲獎》、《缺席頒獎》等篇章,仿佛一面鏡子,燭照在文學藝術漫道上跋涉求索的作家藝術家特別是年輕朋友的心靈世界,提示我們:一是如何處理作品和人品的關系,在任何時候,自覺地堅持“人品決定作品”的唯物主義認識論,把修為作為藝術人生的必修課;二是處理好寫作與獲獎的關系,“寫作的人,如果沖著拿什么獎……就很難寫出可以延世的優(yōu)秀作品來。”三是始終保持清醒與“自知”,遠離喧囂,淡泊名利,“為歷史存正氣,為世人弘美德,為自身留清名?!?
走筆至此,我油然想起德國著名文化記憶理論家揚·阿斯曼曾經(jīng)說過:“文化記憶是帶有認同跡象的知識,是關于自我的知識,即人們自己的歷時性認同” ,“它被抽取出來、對象化,然后存儲在一些象征形態(tài)當中,……它是穩(wěn)定的、超然于具體情境的,它們也許會從一種情境轉移到另一種情境中,從上一代傳承給下一代?!?隨著歷史進程的推進,傳記文學的代際傳承價值必將進一步顯示出來。
三
借詩性以騁其情是《隱在心中的高山大河》文學性的藝術體現(xiàn)。
一是意象化的審美表達。在所有的文體中,散文是最能表達人的審美知覺和審美情感的文體,而且隨著文學的發(fā)展和繁榮,散文意象化的趨向越來越明顯。作家擷取琳瑯滿目的意象組群,賦予其以豐富的象征性、轉喻性和暗示性,成為一種美學追求。作為前沿作家,張俊彪對于散文意象化有著敏銳的藝術自覺。它首先表現(xiàn)在書名上,所謂“隱在心中的高山大河”,就帶有一種藝術抽象的形質。從所指說,“心”中的高山大河是一種打上了思想印記的抽象的文學意象,而非自在的自然物象;就能指而言,他具有多矢性的象征特點,既象征著作家筆下人物的偉岸與雄健,又象征著人格與品德的美與崇高,從而傳遞一種“高山仰止”的審美觀。所以,這里的“高山大河”已經(jīng)脫離了具象而成為一種文化符號,而“符號是藝術篇章最基本的元素,符號構成藝術的表達。”(尤·鮑列夫語) 其次,諸如《石榴花紅》以火紅的“石榴花”象征堅貞的愛情,以致人類為了在心中永存這一意象而自覺地在現(xiàn)實中為它讓出空間;《虹渡》中以相伴航程的彩虹象征旅途邂逅的愉悅情暢;《燈光星光》中以燈光比喻思想的燭照,以滿天繁星象征命運之旅的多彩等篇章,賦予作家作品以強烈的抒情性,催生作家腕上纖毫翰飛情涌:“風吹過云將四散而去,雷鳴后虹必氣貫蒼穹,命運之燈將重新亮起來,靈魂之星將依舊璀璨夜空云宇。”讀來浮想翩翩,手不釋卷。正所謂:“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
二是本真化的情感書寫。情感是散文的靈魂,他賦予散文以強烈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南北朝時期著名文論家劉勰認為:“志思蓄憤,而吟詠性情……此為情造文也。”個性而又豐富的人生閱歷,造就了張俊彪特殊的情感經(jīng)歷,從而在創(chuàng)作實踐中十分注重牢牢把握人性的本真,熱情謳歌人性的善美和純真。無論是讀來令人泣血灑淚的《母親》,還是展示醫(yī)道醫(yī)德的《仁善濟世》;無論是禮贊高風亮節(jié)的《我的第一位領導》還是反映職場人際關系的《百善》, 字里行間流淌著血濃于水的母子親情,扶困紓難的人間真情,相濡以沫的純潔愛情。有些書寫是灼心燃魂的,如“灶膛里的火,隨著母親的風箱,一閃一閃地又紅又旺,照亮了母親那張菩薩一樣的滿月臉,也照紅了她那慈善仁厚的胸膛……”(《母親》)有的書寫是雷霆噴薄的,如“我明年還可以來,后年還可以來,證明給你們看,生命是多么的偉大,多么的堅韌,多么的不可戰(zhàn)勝!醫(yī)生可以診治病人,但醫(yī)生不可以定病人的生與死?!保ā度噬茲馈罚?有些書寫是溫馨綿長的,如“他送我到院子里,站在一棵大樹下的花圃邊,深情地看著我離去……也許,他內心里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隱隱痛感吧?!保ā度]》)藝術地揭示了人性與道德之間本然的必然的聯(lián)系,帶給讀者人的“詩意棲居”的審美感受。
三是詩性化的語言修辭。海德格爾說:“語言是存在的家?!睆埧”雽τ谡Z言詩性有著特有的敏感,他十分注重在平實的敘事過程中融入具有穿透力、感染力和震撼力的詩化語言,大大強化了作品的詩情畫意:
今日是個好兆頭,大吉大利的日子,渡海有彩虹相伴,登山有幸站在大佛頭頂,歸程還有什么稀奇事可成千古美談?……此刻,無風無浪,無云無霧,天地澄明,萬物靜息,沒有噪音,沒有纖塵,我的身旁,有一陣暗香微韻在流動……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從甲板的幾步開外,飄然過來,近在咫尺,伸手可觸。……她的生命旅程里,究竟埋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砥礪與磨難,令我心頭浮起一種少有的憐香惜玉感……
——《虹渡》
背景幽深宏闊,畫面潔凈無塵,仿佛一幅美輪美奐的油畫作品。人在畫中,而心卻在云物之外的精神天空中翱翔,一切都被幻化為一首流動的詩,引發(fā)讀者思如云霓,情如流波,“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變,以游無窮?!?/p>
一部《隱在我心中的高山大河》,這樣的菁華隨處可見,充分展示了先生駕馭作品和語言的深厚功力。
作者簡介
楊煥亭,西安市鄠邑區(qū)人。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咸陽師范學院兼職教授,陜工職院客座教授,咸陽市楹聯(lián)家協(xié)會名譽主席。出版有《海的夢幻》《月影人影》《燭影墨影》《山月照我》《光陰》等五部文化散文集,長篇紀實文學《無定河的女兒》,長篇小說《往事如歌》《濯心年代》;長篇歷史小說《漢武大帝》(全三冊),獲湖北省“五個一”工程獎,推薦參加第九屆“茅盾文學獎”評選,被中央廣播電視臺音頻客戶端錄制有聲作品;長篇歷史小說《漢高祖》(全三冊);作品入選《海峽兩岸學者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化論文集》《百年陜西文藝經(jīng)典》、《西部散文百家》詩歌作品入選《五月:中國的震顫之詩》《國殤·民魂》《不屈的國魂》,中央電視臺抗震救災電視詩歌散文專輯等。